讓山水是山水

劉曉紅

2021年04月23日09:09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原標題:讓山水是山水

  把自然山水作為審美對象,在中國經歷了一個長期演變的發(fā)展過程。

  遠古時代,由于生產力水平低下,人類幾乎沒有戰(zhàn)勝自然的能力,因而初民們既感激青山綠水的養(yǎng)育之恩,又畏懼險山惡水的巨大威脅,只好在敬畏心理的驅使下對高山大川虔誠祈禱、頂禮膜拜。

  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中國人擺脫了對自然山水的畏懼心理,轉向親近自然、熱愛山水,并將自然山水的品性與人的道德精神聯系起來,進入所謂“以山比德,以水比智”階段。孔子曾云:“知者樂水,仁者樂山”,以道德眼光去尋求人與自然山水內在精神契合的審美觀。

  漢魏六朝時期,人們開始以隱逸的心態(tài)寄情于山水之間,追尋“暢神”境界,開始欣賞山水本身那千姿百態(tài)的自然美,愛好林木、縱情山水在當時蔚然成風,“窮諸名山,泛滄海”,“江南倦歷覽,江北曠周旋”成為人們追求的目標。

  到了唐宋時代,中國人的山水審美活動達到高峰,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的詩句幾乎成了洋溢著時代精神特征的響亮口號。從王維、李白、柳宗元到蘇東坡、王安石和黃庭堅,無不窮盡名山,浪跡天涯,完全擺脫了前代人那種“以玄對山水”的羈絆,轉而以形寫神,直抒胸臆,表現出熱情奔放、歡快激蕩的審美風格。

  但是,大自然在古代人眼里真的像看起來那么重要嗎?如果大自然真的如此重要,那么詩人為何描摹自然后,大都迅速轉入了對人事人情的描述與傾訴?古典詩詞為何最后均以人情抒發(fā)做結尾?少數以景語作結者,亦只以之為抒情妙招——“一切景語皆情語也”。這些事實說明,自然審美在古代中國其實并不是一種獨立的審美形態(tài),古人并不承認大自然獨立的審美價值。

  實際上,在中西自然審美欣賞中,我們對所欣賞的自然對象、現象的誤讀,無論是無意識的張冠李戴(如西方人把自然當藝術品來欣賞),還是有意識的指鹿為馬(如中國古代的以物比德與借景抒情),都是不恰當的。如果我們把自然審美僅僅理解為一種人類自我體驗的由頭、序言, 把自然事物理解為人類命運與心態(tài)的一種寓言,那么我們很難將自然視為一種可以獨立于人類價值系統之外的本體性存在。

  當今時代,面臨人類生存環(huán)境的日益惡劣,永遠不要只將自然當作工具來對待,而是要更加重視自然的內在價值。根據自然內在價值觀念,真正有深度,且符合自然自身利益的審美價值概念。只有這樣自然審美才能真正走出傳統美學以人為中心、以自我為中心的偏至。

  今年是我國全民義務植樹開展40周年,數據顯示,我國森林覆蓋率已由20世紀80年代初的12%提高到目前的23.04%,近20年來我國新增植被覆蓋面積約占全球新增總量的25%,居全球首位。在河北塞罕壩機械林場,三代建設者在荒原上造林112萬畝,讓荒漠披綠衣;在內蒙古大興安嶺,1.6萬林業(yè)工人從“砍樹人”轉變?yōu)椤翱礃淙恕,守護一方綠地;愛綠、植綠、護綠的全民行動,折射出人們對人與自然關系的認識不斷升華。人不負青山,青山定不負人,當人類真正開始尊重自然的內在價值,通過推動形成綠色發(fā)展方式和生活方式,綠水青山也開始反哺人類,變成了金山銀山。

  “讓山水成為山水”,尊重大自然獨立的審美價值,將成為人類自然審美的共同追求。

(責編:焦隆、陳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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